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印調持續~









29. 解藥I



雨季過後,宣告夏季進入尾聲,中原和都城恢復以往的秩序,城中的市集依然熱鬧,彷彿幾個月前幾乎要毀城的戰爭從來沒發生。

但是他非常確信,戰爭曾在他生命中出現過,而且引起巨大的變動。包括現在毫無負擔、一身輕盈的移動,逐漸減少的暈眩和藥物,太醫院甚至跟他保證再過一個月身體內殘留的毒就會全部排除,以及國師府內上上下下絕口不提的那件事。

黑袍,能穿上這種既黑底低調卻又繡著金線的袍子,彰顯在都城和皇宮裡的身分。手中握著配劍,一手戴上早已習以為常的黑紗帽。

「少主,您要上哪兒?」

「阿法帝斯,你最好是和瑟洛芬一起滾出國師府。」冰炎已經被這兩個來自父母雙方的族人磨到耐心全失,但如果不是冰牙和焰之谷介入,這場仗恐怕還會持續更久,其實對他來講沒什麼差,反正這一路上都在反覆發燒與昏睡交錯,發生大事他也不知道。想到這裡,不禁握緊拳頭。

「少主,咱倆是奉命前來請少主回家的,當初和國師府的約定本來就是……」

「將遺傳老爹的那不治之症醫好。」冰炎沒好氣的接下去,「我知道。」

「所以……」

「我要去太醫院和白陵藥莊,晚餐前回來。」冰炎已經懶得用似是而非的謊言敷衍了事,說實話反而減少他們跟前跟後的壞習慣。

放冰炎走出國師府大門之後,阿法帝斯再一次被瑟洛芬數落。要知道他們家少主,可不是會乖乖聽話、不會說謊的好學生,現在追上去應該還來得及。

從他恢復意識、能下床走動至今,只要有空就會往太醫院和白陵藥莊跑,不僅是省掉他們派人來整治他,也是為了自己尋求答案,不過次數多到提爾現在見到他都會怕,深怕自己一不小心會說溜嘴,直接將他丟給九瀾處理。

「冰炎殿下。」九瀾正在處理手邊的屍體,見到冰炎佔住驗屍房唯一的一道門,語調清晰平穩與之對話,「何時來讓我檢查看看呢?」

「讓你檢查的都是死人吧?」

「別這麼說,還有動物。」

「有差嗎?」還不都是死的。

在他中毒和發病的當時,只記得褚冥漾用刀子劃開自己皮肉的景象,鮮血從那傷口緩緩流出的記憶如此鮮明,意識也同時消失,這也是令人痛很得一點,之後到底發生了什麼他一點印象都沒有。

是眼前這個鳳凰族和白陵藥莊的莊主,從與安地爾對弈的中途插手將他帶回都城醫治的,總覺得中間就是少了什麼過程。轉醒之初,他問過夏碎、米可蕥、問過國師府的那三位師傅、也問過太醫院的鳳凰族和白陵藥莊,沒有一處得到解答。曾經他以為是自己的記憶力出問題,但是他們避而不答的態度反而更加可疑。

「九瀾,老實告訴我,褚冥漾到底在哪裡?」

「當初真應該強迫灌你孟婆湯的。」一碗湯,忘卻一切世俗煩惱,多輕鬆。

「你們不希望我記得,也不希望我知道的事,不想去追究,但總可以告訴我他人在哪吧?」冰炎已經放棄詢問過程,只問結果。

九瀾想了想只回應一句:「我沒處理過他的屍首。」

「九瀾。」冰炎壓根不相信他的敷衍。

「何不去問問白陵藥莊?」

這也是他三天兩頭就往這兩個地方跑的原因,不論是先到太醫院或是白陵藥莊,都會得到去問另一方的答案。

「白陵然還未從南方歸來,聽說那邊有特殊的藥草得親自去取。」冰炎對這個說法也抱持懷疑,他醒來之後看過白陵然一次,和太醫院之首凰秀(琳婗西娜亞)一起會診。

他那時才知道太醫院和白陵藥莊往來的比他所想像的還要頻繁,用在他身上的藥大多都是由白陵藥莊提供,也曾經問過白陵然為何要對毫無干係的人如此竭盡所能,白陵然也只是帶著有些蒼白的笑意回應他:「到時,你只會恨我。」

然後就聽說他到南方去,至今未歸。

「也許你該去看看,我今天早上有看見他親自送藥過來。」

不管有沒有九瀾的建議,他也確實要去白陵藥莊一趟。







剛跨進藥莊,就聽見一群小藥師和藥商正在品頭論足白陵然從南方帶回來的藥草品質,他隨意他拉個小二帶他去見莊主。

冰炎不是第一次被請到藥櫃布簾後的廂房裡,白陵然似乎還在整理從南方帶回來攤了一地的物品——有木作也有陶瓷的各種小玩意兒,示意他隨便找地方坐著等。

「家裡那些人老是喜歡叫我跑腿買這些東西。」白陵然嘴上抱怨著,看他整理得卻挺起勁,完全沒有他說的這麼不願,「身體可好些?」

白陵然蹲在地上抬頭看他,讓冰炎愣了一下,果然是有血緣關係的人,那角度和褚冥漾極為相似。

「很好。」

「再觀察一陣子,沒有復發應該就沒問題了。」

冰炎好奇問道:「你真的只是藥師?」

「我以為答案很明顯。」白陵然在他對面坐下,從袖袋裡掏出一個布包,「這是漾漾交給我的,應該是屬於你的東西。」

冰炎將布包掀開,裡面的確是那塊上頭刻著奇怪紋路和沁色的半塊古玉。

「當年被迫害的藥師一族,為了往後血緣能其他地方能夠相遇而雕琢幾塊類似這樣的玉玦或是玉珮,成雙成對的分配給每位藥師和其繼承人。」白陵然從腰間的掛飾上掏出另一塊毫無瑕疵的冰種玉,和冰炎的玉玦合起形成一個完整的圖紋,「上面的紋路代表著藥師的身分,同時也能和另一塊的紋路相對應。」

冰炎皺起眉,他不認為自己家族中有藥師後代的血統。

「至於這玉玦為何會在你身上,是原本的持有者贈與。」白陵然停下來,從一旁的炭爐上執起剛煮好的熱水,倒進茶壺中,讓茶葉泡開舒展。「那塊玉玦是凡斯的。就我所知,是冰牙三皇子的友人。後來藥師一族的血緣者銳減,這些玉漸漸消失在中原,而有些藥師會將這玉在臨死前轉贈或交付給信任的人,讓他們將物品歸還給藥師一族,有些則是為表感謝之意而送出。總之,當我們收到這類的歸還,自然會奉上一些小禮回報。當然,也遇過討債還情的。每個人都有不同的故事在這塊玉上交流。」

倒了兩杯茶,白陵然自己喝下一杯。

「這……不是應該要歸還給藥師一族嗎?」冰炎疑惑為什麼這玉玦又回到他手中?

「凡斯,有留言給我們這些後人。」白陵然知道他會問也就毫不避諱的回答,「這是他欠冰牙一族的情,不管流傳多久,請務必讓那一族保有這塊玉玦,若有所求,藥師必定協助。他當時可能也知道,你父親染上的藥師之毒應該是無解,而且還會禍延子孫。所以只要是藥師能幫的,就算賠上性命也一定會幫。」

「這其中不包含褚冥漾吧?」

冰炎此句一出,白陵然勾起無奈的笑容,「他擁有藥師一族中最稀有的血統。」

「什麼意思?這是安地爾處心積慮想要把他拐走的原因?他人現在在哪?」冰炎激動地跳起來抓著白陵然的手臂,「他還活著,對不對?」

「是的。」白陵然拍拍冰炎的肩頭,「不過,我們一致認為等你完全好透了,才能讓他回到都城。」

「憑什麼?」他們憑什麼做這樣的決定?

「漾漾還有一輪工作要完成,等你好了,時間也差不多。」

從白陵然的話中讓冰炎隱約知道,始終沒見到褚冥漾絕對和他身上的毒有關。離開白陵藥莊慢慢踱回國師府,路途上他不斷思考、回想,將所有的對話串聯再重新組合後,不安的情緒逐漸擴散,就算知道褚冥漾還活著也無法讓他平靜,反而有股想把他那笨師弟的頭打爆洩憤的衝動。

踏進國師府之後,脈搏不受控制,血氣直衝腦門眼前一黑,在失去意識之前一頭撞上正好要離開國師府的戴洛,「告訴他們,沒見到褚冥漾,休想叫我吃藥。」那可惡的混帳!

戴洛嘆口氣,也不知道閉上眼的冰炎聽不聽得見就回了句:「見了他,你也不見得會吃吧?」太醫院著名的不配合患者之一,都已經列入黑名單裡了。

最後還是喚人將冰炎弄進房裡,讓他乖乖等著太醫和藥師檢查。







-TBC-






昨天看到官方釋出試閱,突然發現這篇竟然一直寫到傳說中的第三部(?)都要出來了我還沒寫完(毆

跨越的年度和寫作風格,最後修稿一定會很想當作這件事沒發生過(遮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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