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地爾輕鬆地一邊哼唱著小調一邊駕著馬車往返鬼族軍營,蟲骨的死對他來說一點影響都沒有,那些小朋友倒是幫他解決掉一樁麻煩事,對於擅自行動而造成威脅的族人他們也不會手下留情,更何況打從一開始蟲骨的目的本是把他裝在後頭車廂內的東西弄到手而已,誰教他多管閒事還自以為能稱霸武林,笑話,好在今天遇到的都是年輕人,如果是長一輩或是跟他同一輩的要脫身恐怕沒這麼容易。
  
  其實說到底還是自己不放心將這東西交給其他人,藥師們如此寶貴重要的東西藏在這裡,他還真是想不到,竟然好幾次進入湖之鎮都沒發現。
  
  將藥師一族推上頂峰繁榮亦是讓藥師一族成為千古罪人的偉大人物——凡斯。藥師一族將肉身保管得如此精良真是令人意想不到,也就表示這俱身體還有許多可利用之處,沒毀掉是他們失算,沒想到會被他搶先一步劫走,看來這局先小贏一場。
  
  
  
  19.失衡
  
  
  
  褚冥漾守在床邊,換水、擦汗、更衣全都不假他人之手照顧起尚未清醒的人。
  
  就在得知師兄他們撤出湖之鎮後便跟著白陵藥莊的商隊來到醫療班臨時據點其實就是太醫院地區分部的宅院,被七陵眾人分別抬回來的國師府一行人只比他們早一會兒抵達,他們大多都是被濃煙嗆傷和因缺氧而暈厥,稍作休息後已轉醒好幾個時辰,唯獨冰炎仍在昏迷狀態。
  
  已經可以到處走動的其他人告訴醫療班當時的情況,除了鬼族詭異的行徑之外沒有其他異狀,醫療班已經下了活血清肺的用藥也點醒腦涼香,現在除了等待以外也只能期待冰炎能因此轉醒。
  
  他擰乾帕巾輕喟,起身端起水盆走出房門。
  
  
  另一側的廂房內,醫療班的大人和白陵藥莊的主人密切的低聲交談。
  
  「……八成就是安帝爾最後施下的那一針讓他體內雙方能量失衡而造成暈厥至假死狀態,希望不會拖過七日,一旦超過七日就凶多吉少。」白陵然掐指一算。
  
  「還請莊主協助,太醫院是有可解之法,但因施行者必須內功能與之相抗衡的人。」提爾替他斟了些熟茶。
  
  「內功能與他相抗衡的人現在這裡多的是,隨便拉幾個來試試不就得了?」白陵然看著如蜜色般的茶滑進他的杯碗裡無動於衷。
  
  「莊主您是知道殿下的體質,除了目前在城裡的那兩位大人必須與仍在外地巡守的大人配合才能達到平衡,現在情況緊急我可以代替一部分,但必須有另一方協助才行。」
  
  白陵然垂眼思考一會答應:「好吧,不得超過三日。」
  
  「多謝莊主相助。」提爾拱手道謝。
  
  「別謝,欠這個人情,到時還得請您幫個忙。」白陵然把話說在前頭。
  
  「只要不違背善良意識將盡我所能。」提爾笑道,「而且我們相欠的也不只這些。」
  
  白陵然拿起茶碗敬提爾,「那倒是。」
  
  「何時開始?」
  
  「就今晚。」
  
  「好。」含首之後白陵然便起身離去,在他走出廂房的那一刻,提爾突然覺得有股熟悉感但一時摸不著頭緒。
  
  
  白陵然輕巧地踩踏二樓木板幾乎沒有任何腳步聲,拐了個彎與七陵那些總是穿戴著都帽的人擦肩而過,「失守。」二字快速簡短的音節竄進耳裡,他眉頭微蹙不輕不重地回了四個字:「加強戒備。」他們都沒有停下移動的腳步,白陵然反而加快步伐來到冰炎沉睡的廂房。
  
  推開門沒見著褚冥漾,回頭轉身看見在樓下院子裡打水的身影之後整個人放鬆許多,慢慢地踩下階梯來到他身後喚了聲:「漾漾!」
  
  褚冥漾用袖口擦著從額上冒出的薄汗,「怎了?」
  
  「怎麼沒在房內?」
  
  「打水呀。」
  
  「下次要離開記得講一聲,省得你師兄醒來,這天下沒幾人能忍受他的脾氣的。」白陵然可見識過那人只要發病就會把平時壓抑的情緒一口氣爆發,也只有褚冥漾治得了他,還得小心不能讓他落單。
  
  「喔。」應了聲,褚冥漾揚起嘴角想起冰炎每次發現自己躺在床上動彈不得時,總是要有人哄著才會乖乖聽話的孩子氣。
  
  「晚上提爾大人會過來幫他調氣。」
  
  「好。」褚冥漾頭一低下,白陵然就伸出手撓撓他的頭,「不會有事的。」
  
  這些日子他將褚冥漾的不安看得仔細,泛紅的眼眶和日漸加深的黑眼圈令人既心疼又憐惜,捫心自問如果他們知道事實真相不知道會帶來什麼樣的變化。
  
  白陵然替褚冥漾端起水盆一起回到房裡。
  
  
  夕陽還未西沉提爾已經來到廂房裡,先是診視冰炎的傷口和脈象,對在一旁等候的白陵然點點頭,白陵然也做了相同的動作像是重複確認和提爾低聲交換幾句言語後,兩人同時看在房裡裝忙得褚冥漾一眼。
  
  「漾漾。」白陵然叫住踱步的褚冥漾。
  
  「在。」他立刻停下腳步。
  
  提爾接著道:「到外頭候著。」
  
  「欸?」
  
  「你在這兒我們會分神,要是出了什麼岔子那可不好。」
  
  雖然很想跟他們說他可以留下來幫忙的,但是白陵然和提爾兩人都以不容許拒絕的眼神看著他,褚冥漾只能低下頭默默地走出房門。
  
  夏碎和千冬歲兩人各提來一大桶水,後面跟著抱著乾柴的萊恩從他面前經過送進房裡,在火盆裡升起了微火溫著壺裡的水然後退出廂房。千冬歲一把抱住站在門邊的褚冥漾,「漾漾,不哭喔!師兄會沒事的。」
  
  倚著千冬歲的肩頭看見逐漸明亮的星辰,他再次為自己的無能為力感到害怕與失望。
  
  
  將冰炎扶起坐正,提爾與白陵然一人各握著一隻手抵住他的肩,緩緩將自己的氣傳進他的體內,白陵然突然感覺到一股寒冷夾雜著許多不安的氣流竄過來,他瞪向提爾:「你沒說會這麼嚴重。」靠脈象診斷只知是內底真氣失衡,沒想到導引出來竟是具有如此強勁的力道,回去恐怕得重新調息養氣一陣子,這筆帳他會好好討回來的。
  
  提爾疲憊得乾笑幾聲,「情況緊急嘛!咱們也只能將氣導引出來,之後還是得靠冰炎自己去平衡它,要是城裡那幾位大人可就輕輕鬆鬆,一彈指就能解決掉。」
  
  聽到這裡白陵然還未把到嘴邊的話罵出口,另一股熟悉的氣息衝了上來——藥師一族的咒術,用來壓抑毒性發作但有些粗造,不過也好在有這咒術的存在,否則失衡的真氣和毒性併發,後果肯定不是現在這種情況而已。
  
  誰做的?
  
  問句之後褚冥漾的名字浮現,不妙,如果那孩子被封印起來的能力就已經能達到如此程度,不用多久鬼族就會找上門來搶人,再加上被鬼族劫走的東西……真是大大的不妙。白陵然臉上的血色不知是因為寒氣逼人還是因為想法太過駭人而喪盡,或許都有吧。
  
  「莊主還行吧?不如今天就到此為止。」提爾抬眼看著白陵然過度蒼白的臉龐提議,他自己也差不多快到達極限。
  
  「好。」
  
  兩人同時收手扶住冰炎躺下。
  
  「明日看情況再決定?」
  
  「可。」
  
  不想再多費力氣的兩人,三兩句便結束對話,白陵然先打開房門看見外面的天色已暗,問了守在門口的褚冥漾,「現在幾時了?」
  
  「亥時。」褚冥漾被白陵然的臉色嚇了一跳。「然,你還好嗎?」
  
  「還行,我先回去了。」得先去把體內的寒氣逼出,不然這種冷冽的氣息繞著好似要血液都要結凍似的,他拍拍褚冥漾的頭,「等等輔長大人會交代,在這等著吧。」
  
  褚冥漾有點擔心的看著白陵然,接著就聽到提爾喚他聲音。
  
  「我沒事的,先去吧。」
  
  「嗯!」被催促移動才轉身跨入門檻。
  
  提爾坐在花廳案上提筆寫著藥單,臉色沒有白陵然那樣蒼白無色,反倒是紅潤得像是發燒般,看見褚冥漾走來對他招手:「漾漾,這藥單拿去,明日起給他照三餐服用,估計最快明天就會醒了,沒醒,我和白陵然晚上會再幫他處理處理。」和以往一樣笑得像偷腥的貓,以趁著冰炎昏睡吃他豆腐為樂。
  
  「好。」接過藥單看著提爾搖搖晃晃的起身往門口走去,褚冥漾想要上前攙扶卻被擋下。
  
  「沒事的,好好看著躺在裡面的那個就好,萬一他起來找我算帳那可不划算。」
  
  「讓人送你吧?」
  
  「不了,還是不要被人看見得好,我可是堂堂太醫院的輔長,幫我留點名聲吧。」提爾對他眨眨眼消失在緣廊轉角。
  
  褚冥漾突然覺得師兄平常是不是做人失敗還是得罪了什麼人?還有武林中人那莫名其妙的自尊心,白陵然也是輔長也是,冰炎更是……
  
  來到冰炎的床邊,早些時候夏碎和千冬歲提來的兩桶水和早就升起的柴火,現在房裡的溫度正好可以讓他替冰炎擦拭更衣。
  
  看著冰炎靜靜沉睡的臉,視線又模糊了,「笨蛋師兄,快點起來啊!」
  
  
  
  
  
  
  
  
  
  
  -TBC-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不懂自己在幹嘛的砂礫(倒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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