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還要等多久?」火焰般紅髮的女人焦躁地朝著某方咆嘯。
  
  「別急,」男人露出深謀遠慮的一笑,湛藍的眼裡閃過流金般的光芒,他傾身張開的雙手壓在佈滿黑點的地圖上與眼眸同色的長髮垂落至肩,「準備工作要先做完,人家說:『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嘛!等待是為了有更好的準備。」
  
  「是嘛?別等到最後什麼都沒了,安地爾吾可不信任一個敵人的親信。」
  
  「比申,話不投機半句多,如果沒有吾王的協助,汝等何以奪得天下?搞不好連個部族都滅不了。」照他的計劃走下去等京城裡頭的那些人決定要反擊之日,一切都已經太遲了,他倒要看看那幾個表面上說著不干涉改朝換代之事的國師府會有甚麼反應,「乖乖坐著等登基吧!」
  
  「安地爾,這麼做對你有何好處?」
  
  「如果我說沒有任何好處,你信嗎?」他挑眉反問。
  
  
  
  07. 藥莊
  
  
  
  取藥、抓藥這件事褚冥漾從小到大沒少去國師府附近的中藥店,這還是頭一次上像白陵藥莊這種專門販售藥材的大盤商人取藥,對他來說是件新鮮事,一跨進人庭若市的藥莊,一整排的藥櫃前好幾個夥計正在應付擠在櫃台前討價還價的藥商,有幾個還算眼熟的藥鋪老闆也在其中,視線越過櫃台有一整面牆專門儲藏藥材的抽屜,而每一個抽屜上刻畫著和藥莊每扇門和布簾上一樣的圖騰。
  
  他跟著擠到櫃台前,身旁的藥舖老闆看了他一眼認出他的身分問道,「這不是國師府的小徒弟嗎?怎麼也來這兒?要和老頭子們搶生意啦?」
  
  「張老闆好,受您照顧了,」褚冥漾朝著比他矮小的張老闆笑笑地點點頭,「這回是受人之託來取藥的。」
  
  「喔?」張老闆退開一看,發現褚冥漾身上穿的衣袍不似以往國師府的風格,而是如天空般清爽的青藍色,袖口上繡著每個藥鋪都會認識的太醫院圖樣,「小子什麼時候跑到太醫院去啦?」
  
  「不久前,師父要我多見見世面。」
  
  「好師父,」張老闆一笑,「來,給你介紹一下,大掌櫃,這小子是出身國師府,現在可是準太醫,有他在城裡大事都能化小、小事則無事。」
  
  「是張老闆誇大了。」褚冥漾這時尷尬得巴不得挖個洞鑽下去。
  
  櫃內的掌櫃看了看褚冥漾稚氣未脫又平凡的臉,這城裡真是人不可貌相,「這位大人有什麼需要,小的盡力而為,以後還請多多關照。」
  
  「別、別叫什麼大人,」褚冥漾頓時理解為什麼師兄這麼討厭那些附加在他身上的稱謂,「我是來幫忙辦事的。」他遞出木刻的牌子和一張寫滿所需藥品的紙籤。
  
  掌櫃的低下頭仔細看了內容,「您先候著,小的去準備。」語畢,拿著物品就往相反方向走去,挑開通往內鋪的布簾消失在櫃台後方。
  
  將木牌和紙籤遞給坐在裡頭端詳帳本的藥莊莊主,莊主抬起頭瞥一眼,「請他進來吧,鳳凰一族的族人不能怠慢。」
  
  「是,莊主。」他眼神直直地盯著自己的老闆。
  
  被注視著有點不舒服,「怎麼了嗎?」
  
  「小的斗膽,請問莊主有兄弟嗎?」
  
  「嗯……該怎麼說呢——」他停頓了好一會兒,「算有吧。」
  
  掌櫃的重重地點點頭,不太懂莊主的思考許久的含意但也不敢多問,「那小的去請他進來。」躬身退了出去,鑽出內鋪繞到長櫃台前,找到正在閒聊的褚冥漾和張老闆,「東西都已經準備好,莊主請您走一趟。」
  
  「不過我只是來幫忙辦事的……」褚冥漾直覺先搖頭,畢竟自己只是出來拿貨還得趕回太醫院。
  
  「莊主不希望怠慢貴客要親自接待,大人請往這邊走。」大掌櫃不容拒絕地彎下腰指引他往藥鋪的內院走。
  
  藥莊的內鋪就是藥莊行政辦公的地方,藥櫃和櫃檯的位置稱為外鋪,雖然在櫃台後方有一個快速的通道但只供夥計進出,如果是客人或是送貨來的都會請他們由內院繞道進入內鋪,他們離開外鋪往後走過一個走廊後,寬廣的內院鋪滿正在曝曬的藥草,香氣撲鼻而來,右轉之後再經過一個穿堂才到了內鋪。
  
  內鋪工作夥計人數不比外鋪少,幾個人正在走來走去替藥草分類放進上頭寫有名字的藥櫃內,另外一邊桌上擺滿包好的藥包是幾位長期配合大夫訂下的也有專人在處理和包裝,而在一團混亂和人來人往的內鋪中有一面木格子做的隔牆上面擺著許多書籍和陶瓷器皿,隱隱約約可以看見另一邊的景象。
  
  「莊主。」大掌櫃恭敬的喚了一聲,專注在案上帳本的青年抬起頭看了褚冥漾一眼,對著掌櫃含首待他退了下去才對褚冥漾開口,「坐。」
  
  「謝謝。」坐上紅木桌對面另一側的椅子,褚冥漾看著眼前的青年愣了一下覺得有點眼熟,卻又說不上來是哪裡,感覺上好像沒大他幾好像沒大他幾歲,但能穩重地能掌起一家藥莊。
  
  「提爾要的東西需要一點時間,不過其他的可以先給你帶回去。」
  
  「好的,代輔長謝過莊主。」
  
  「別客氣了,那傢伙從來不會這麼客氣。」他放下帳本,專注地看著褚冥漾然後笑了,剛才大掌櫃問他的問題有了解答,「白陵然,白陵藥莊莊主,以後請多關照。」
  
  「關照不敢當,在下是太醫院見習生褚冥漾,以後還請莊主多多幫忙。」
  
  「褚……冥漾嗎?」白陵然如沐春風的微笑讓褚冥漾不由自主地也跟著笑起來,「私下叫我然就行,莊主是給夥計們喚的,可以叫你漾漾嗎?」
  
  「可以,大家都是這麼喚我的。」
  
  「那好,我有一個很久不見的表弟和你的年紀差不多覺得親切得很,」白陵然執起一直擺在桌上溫熱的茶水倒入杯中,「喝茶。」
  
  褚冥漾捧著溫熱過的瓷杯道謝。
  
  「有什麼事要問我的嗎?」
  
  「欸?」褚冥漾對於白陵然突如其來的問題腦袋一片空白。
  
  「看你一直很好奇周圍的環境,忍不住問問。」白陵然不以為意的笑了笑,讓褚冥漾抖了一下,這笑容有點像他家姊姊要惡整他的時候很像。
  
  「嗯……這個不好說。」褚冥漾低頭看著瓷杯裡琥珀般的茶色,溫潤的口感和殘留在唇齒間的茶香應該是老茶的味道,人家說老茶是藥在藥莊裡應該是有不少好茶。
  
  「不問怎能得到解答呢?」
  
  好吧,既然人家主人都這麼說了,不問好像也挺失禮的,「這個……藥莊的圖案有什麼含意嗎?」
  
  白陵然毫不猶疑的點點頭,「有,這是祖上傳下來的方便族人辨識所用。」
  
  「喔。」褚冥漾不動聲色地從懷裡掏出包著玉玦的布包,「那您看看這個是不是族人所有。」
  
  白陵然接過布包,仔細而緩慢的打開,白如羊脂的軟玉隱隱約約呈現在眼前,上頭刻畫著與藥莊相同的圖案,再打開一些白玉上有一處像是滲入鮮血染紅的顏色,他蹙起眉、深呼吸一口氣再慢慢地把布包回去,遞還給褚冥漾。
  
  「這的確是為我族所有。」白陵然沉思了一會兒,「不過這應該不是你自己的東西吧?」
  
  「不是,這是我師兄交給我的,說是有一天遇到認識這塊玉的人要交還。」
  
  「令師兄還好嗎?」
  
  褚冥漾對於白陵然的問題起了疑心,但還是照實回答,「尚安。」
  
  「那就好,」白陵然沉下剛看見玉玦震盪的心,「前任莊主把藥莊交給我之時交代過,若是遇見這只玉玦的持有者,必須竭盡所能幫助他解開身上的遺毒。」
  
  聽聞這消息的褚冥漾露出安心的笑,白陵然忍不住摸摸他的頭,「改日帶你師兄或是帶我去看看他。」
  
  怎麼每個人看到他不是搓他的臉就是摸他的頭啊?連剛認識的白陵然也這樣,拉拉垂落在自己眼前的黑髮,「這是當然的,師兄將這只玉玦交給我,相信他也希望見見玉玦的主人。」
  
  「嗯,」雖然不覺得持有這只玉血玦的人會想見到他,白陵然還是點頭,「若是你或是令師兄需要任何幫助就來藥莊找我,我會交代下去見到你們必須視為吾等親族。」
  
  褚冥漾一拱手,「多謝莊主。」
  
  「叫我然就行了。」白陵然搖搖頭,「把你留久了,提爾要的東西應該已經準備好去外鋪取吧,我就不送了。」
  
  「好的,然你忙,我先回去了。」
  
  「慢走。」
  
  站在內鋪門前送走褚冥漾,白陵然嘆了口氣漸漸寒冷的風吹來讓他搓了搓雙臂,一名氣質空靈貌似仙女的少女提著披肩從藥鋪院內的另一方走到他身後,輕輕地將披肩披上,「天涼了。」
  
  白陵然牽起她的手拍了拍,「辛西亞,謝謝。」
  
  「別擔心了,玉血玦現世只是加速命運的腳步,也許只是天時、地利、人和。」少女輕柔的聲音安撫他的情緒。
  
  「在正確的時機發生時,對我們來說是好的,就怕時機尚未成熟。」
  
  「然,你說要來京城不就是為了證實小玥所說,不管時機是否成熟。」
  
  「但到目前為止尚未收到南方傳來的消息,恐怕凶多吉少。」
  
  「關於這點我會再請族人去打聽。」
  
  「千萬要小心那些非善之徒。」
  
  「好的,別忘了螢之森也不是省油得燈。」
  
  「那倒是。」能夠在暗中保護藥師,並且成為藥師一族背後最強的後盾,螢之森功不可沒,善良又強悍。
  
  
  
  
  
  
  
  -TBC-
  
  
  
  
  
  
  
  總覺得節奏很慢啊,感謝耐心等待的各位~
  
  
  ~祝大家新年快樂~蛇馬都順心~
  
  
  正在刷家庭副本的砂礫ˊ_>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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