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的陽光照耀大地,入夏之後的天氣逐漸炎熱,客棧距離奇歐一族的領地較為接近,其他人便在客棧等阿斯利安將人帶來會合,褚冥漾和千冬歲也趁機將缺少的糧食和藥品補足,從湖之鎮出發前就減少會拖慢時辰的馬車,全員皆換成能夠快速奔馳的高大駿馬。
  
  阿斯利安獨自一人離開客棧回到昨晚的茶樓來接走已經整裝完畢的休狄;身穿連帽斗篷,拉緊兜帽不輕易讓人辨認出他的長相,身為奇歐族的繼承人卻無法露面對休狄來說根本是奇恥大辱,恨不得將那些暗中挑玻璃間的鬼族全部燒成灰燼。
  
  終於會合的幾人,除了西瑞對休狄仍有敵意之外,平時打鬧的隊伍異常的安靜,褚冥漾對於瀰漫著詭異的氣氛感到不自在騎著馬追上前方的冰炎,用僅兩人能聽見的低語問道:「現在要前往奇歐族的領地不會很危險嗎?」
  
  「危險嗎?」冰炎側頭看向同行的人們,他倒是覺得占領土地的人會比較危險,「是敵人就殲滅。」聽著冰炎的語氣,褚冥漾抖了一下,沒有等他回應便繼續說,「如果沒有發生事件,應該是一個你應該會喜歡的地方。別太多想,現在這樣就很好。」
  
  一抬頭對上冰炎的眼睛自己嚇了一跳,惹得冰炎的嘴角勾出淡淡的微笑,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褚冥漾語焉不詳的嘟噥著,不明白冰炎覺得哪裡很好?還有為什麼對方好像知道自己在想什麼?
  
  明明說是靠海卻走進森林,越往深處越幽暗,就在褚冥漾不禁想著「到底離海邊還有多遠?」時,海浪的聲音一波一波傳來,從林木間看出去隱約能看見深藍色的波光,林間小道逐漸偏向波光粼粼的那側,映入眼簾的是比湖面還要廣的大海。
  
  冰炎看著那片海洋,「就快到了。」
  
  走出森林來到一個和中原內陸完全不同的世界——
  
  海上貿易起家的奇歐一族,其領地依山傍海,以石砌成屋防受潮腐蝕,巨大石柱看得出來原是支撐著屋樑頂上而如今卻是倒的倒、塌的塌,落下的石塊殘留的點點紅光像是燃燒過後的痕跡……
  
  「可惡!」休狄拉起韁繩快馬奔去。
  
  倒塌的屋舍不只有一處,奇歐一族的族長住所更是滿目瘡痍,他們追著休狄的背影而去,休狄不發一語走進曾經的家園,當時以為自己離開這裡就能保護人民不被傷害,看來還是自己太過單純,鬼族早已滲透奇歐一族的權力中心讓他離開只是第一步。看著已經被烈火燒過的故居,才真的開始擔心起那個同父異母的女孩是否無恙,搜索的房裡沒有任何人留下痕跡。
  
  「我們到其他地方繞繞,休狄和阿利在這裡等著,這裡會需要有人幫助的。」冰炎看著外頭來往的人民似乎知道領主回來的消息紛紛擠到門前,不論好壞都是必須承受的。
  
  留下休狄和能牽制休狄的阿斯利安後,他們從偏門離開主屋,夏碎和冰炎兩人點點頭非常有默契的兩人一組往不同的方向走。
  
  過了轉角冰炎停下回過頭凝視他,褚冥漾不明所以滿臉疑惑地望回去,瞬間冰炎伸出手一使勁將他揣得更近些,褚冥漾就這樣貼著冰炎的胸口完全不知道發生什麼事,直到冰炎開口問道:「有事嗎?火焰貴族、萊斯利亞。」
  
  從他們離開奇歐一族的住所就開始跟著他們,卻沒有做出任何舉動的人從建築物的陰影底下現身。
  
  「冰與炎的殿下。」禮貌上還是先行了禮,「奇歐一族的小姐在西北方。」
  
  「何以相信鬼族所說?」
  
  鬼族?褚冥漾聽到這二字抖了一下,微微轉過頭讓視線可以看清對方的長相,火紅色的長髮和不像人類的金色眼珠子,記得師父以前說過只有長期養氣的習武之人才有辦法練成帶著流金般的神色,而練到走火入魔的人……短短的瞬間忽然和那雙金色的眼睛對上眼。
  
  「吾王並不同意耶呂和比申的行動和多餘的事。」口氣中帶著為同族人行為的感到不以為然,「時機尚未成熟。」
  
  這次褚冥漾非常確定對方是在看他,冰炎也感受到他的視線已經轉移到其他地方,悄悄地將褚冥漾拉到身後,「萊斯利亞。」
  
  萊斯利亞回過神金色眼眸眨了眨,側頭取下掛在耳垂上的飾品放在一旁的石堆上,「這是欠妖師的人情,剛好遇上就交給你,必要的時候便會派上用場,告辭。」語畢,在他們反應過來之前再度消失在陰影中。
  
  鬼族的人都是這樣行動的嗎?褚冥漾還沒想完就看著冰炎將那只耳環撿起,「師兄!那個是鬼族的東西……?」可以直接這樣拿在手上喔?
  
  「是要給你的。」將耳環放在手掌心湊到褚冥漾眼前,「大概像是護身符不礙事,找個繩子把它掛身上吧。」不知道那個鬼族貴族到底是欠妖師多少人情,竟然將貼身的飾品拿來抵押,一般的低階鬼族看到這個大概也要退避三舍,對他們來說得罪貴族也不是這麼容易解決的事,拿來當護身符剛好。
  
  「唔喔!」既然師兄說沒事就應該沒有問題……吧?
  
  冰炎一彈指發出訊號通知夏碎和萊恩,果然在西北方找到了奇歐一族的大小姐,除了熟睡以外安好無缺。
  
  
  
  *
  
  
  
  安地爾運回鬼族軍營的東西靜靜地睡在營帳中,然爾他的嘴唇並無任何愉悅的角度反而抿成一條線。
  
  到底是缺了什麼!
  
  被妖師一族保存完美的肉體無法製造出他所要的藥品,為何會被當成貴重物品看待藏了這麼多年?不過就是普通的屍體罷了!
  
  凝視著蒼白的臉龐,突然間有個熟悉的語調在耳邊響起——
  
  「一滴血治百病,一滴血毒萬人,這是藥師一族的宿命。如果有那麼一天記得將我的遺體火化省得禍害族人……喂喂喂!你們到底有沒有在聽啊?安地爾!亞那瑟恩.伊沐洛!」
  
  時光匆匆流走,那時死亡距離他們是多麼的遙遠,原來自己也曾有過無憂無慮的時刻。
  
  一滴血嗎?
  
  缺乏血液的屍體是沒有任何用處,那要去哪裡找血呢?
  
  安地爾再度勾起嘴角,他好像曾經聽凡斯說過藥師一族到了某個年齡就會通過儀式決定是否成為藥師抑或是製藥之人,只要找到那製藥者加上遺體搞不好就能成大事,吾王身受的藥師之毒亦能迎刃而解。
  
  
  
  *
  
  
  
  「莊主,外頭傳來的消息鬼族大軍已經開始由中原都城移動,速度不快好像有什麼東西讓他們耽擱了,主帥安地爾也已經回到陣營裡,想必物品就是被他帶走的。」他們將東西藏在湖之鎮的事只有少數幾個人知道正確位置,沒想到最後竟然被鬼族搶先一步。
  
  白陵然坐在趕回都城的馬車上,聽取各方傳來的報告,一一發落決定後續進行,「嗯,確保還住在藥莊裡的人都平安、加強戒備,對方隨時都有可能察覺異狀,必要時將他們秘密送回螢之森。」
  
  「不直接送回螢之森嗎?」
  
  「不。」白陵然沉重又堅決地搖搖頭,「現在上路太顯眼,待其他人一同撤離時再說,最先的目標會是純淨之血,別讓孩子們暴露在外頭。」
  
  他有些痛苦地閉眼嘆息,被詛咒的血液終究無法逃過命運的糾纏,當所有的偶然衝撞在一起變成必然,時機便是成熟。
  
  即將進入的城門之外馬車倏地停了下來,原以為是因城外風聲鶴唳的例行公事,車夫突然掀起簾子,「莊主,是冥玥小姐一人。」
  
  「讓她上來。」
  
  雖然將自己包得密不透風褚冥玥躍上鑽進車裡動作絲毫不拖泥帶水,也因如此他們沒有被刁難直接入了城。
  
  「然,聖上已經傳令出去近日內會將兵力補足,國師府亦是,我們應該……」
  
  「自從那時起我族早已做好抉擇,除了必須保存下來的寶物之外,吾等會盡全力支援。」
  
  「不止這件事,他遲早會知道自己的身分,我不知道該如何提起。」褚冥玥隱約地感受到若是那孩子因此受到傷害她也難辭其咎。
  
  「國師府早在收他之時早已計算過。」根據他與國師府最近的接觸判斷,這世間的運行八成有都在他們掌控中,包含那位殿下。
  
  褚冥玥低下頭若有所思,這就是所謂巧合之間的必然嗎……
  
  
  
  此時的他們也已經通過奇歐族的領地,再過幾個時辰便能通過進入都城的城門。
  
  「棋盤上的棋子都已就定位。」鏡輕輕撥弄著小池平靜無波的水面。
  
  「鏡鏡,擔心太多會長皺紋喔。」扇樂天的搖搖敞開的摺扇。
  
  
  
  嚐盡百草毒物,以血肉製藥。新生於滿周歲時可滴血辨認,滴血稀釋黑毒成血清者可成為解毒之人,血液可飲、俎肉可食,依次解為良藥,複方解可成毒;滴血紅漸轉黑者、死之將亡者不得逞一時之快,死矣沒矣。《藥師卷.注》白陵然手抄卷之十二。
  
  
  
  
  
  
  
  
  -TBC-
  
  
  
  
  
  大概就是心中的寶物之卷,最近發生太多事了,請珍惜身旁的人、事、物
  
  但是還沒完(ˊ艸ˋ)
  
  
  
  大家有沒有什麼想說的OvO?
  
  沒有?
  
  沒有那就繼續埋頭苦幹了(掰~(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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