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鍵句:(?)
  誰可以講一下,現在到底是什麼狀況啊?
  望向睡得很自在的枕邊人?哪來的?
  
  
  
  
  
  
  
  深夜,他踩著貓一般無聲的步伐跨進房裡,房間的主人正抱著棉被蜷曲在單人床上熟睡,低頭探向那個不時磨蹭著棉被布料的面頰,脫下手套的指腹輕柔地刮搔著他毫無防備的睡臉。
  
  讓他忍不住勾起嘴角、露出令夜晚的精靈們都為之動容的美麗笑容,風之精靈興奮的在樹葉間穿梭嬉戲製造出沙沙的聲響,試圖吵醒讓他笑得如此心醉神迷的傢伙。
  
  他搖搖頭,走到窗邊隔離那些企圖干擾睡眠品質的聲響,然後又回到床邊,傾身,點吻那動腦多過開口、有些乾燥的唇瓣,用舌尖將自己的唾液輕輕地勾勒著,讓他的雙唇再度濕潤為他抹去乾裂脫皮時可能會帶來的小傷口。
  
  停下,喟嘆,微微張開口含住他的,緩慢又輕柔地吸吮著,想停下卻又無法停止的啃食起夜晚的小點心。
  
  嘖、啾。
  
  抬起頭尋找時間的方向,帶著薄繭的指腹輕輕摩搓著被他製造出來的紅潤。
  
  剩下的就等正餐醒來再繼續。
  
  晚安。
  
  
  
  
  
  
  
  尷尬
  
  
  
  
  
  
  直到現在,冰炎才知道自己的內心深處有如此深沉的渴望。除了搭檔夏碎以外,鮮少有人能與他這麼親近,近到忽略自已的情感,等他發現這一點的時候,已經無法不去在意那個腦殘妖師。
  
  一開始冰炎也只是以為那是身為學長對學弟應該有的態度,但是久而久之,連阿斯利安都看不下去。
  
  『冰炎,你做的太多了。』阿利這麼說。
  
  『會嗎?』黑袍不以為意。
  
  紫袍嘆了口氣,看著毫無自覺的黑袍,『有哪個代導學長會為學弟做這麼多的?就算學弟是從原世界來的新人,代導的一個月時間也夠熟悉一切了。』黑袍的紅眼目不轉睛地瞪著自己,『會這麼說,並不是在責怪或是為難你,而是身為學長的我希望你能好好看著漾漾的成長幅度早就已經超越一般初學者,你做得很好,甚至可以說是太好了,但是現在已經超過代導的時間不只一年,分裂的靈魂到融合完全平衡也已經不止一年,而你卻……』
  
  所以他開始觀察自己的行為,也開始認真注意起褚冥漾的反應。
  
  依舊是在該踹的時候,用力的踩過;該打的時候,用力的巴下去,要說到不一樣的地方,大概就是在褚冥漾心理預期會接受到毆打的時候,那個瑟縮起來的模樣讓他打不下去之外,對他來說好像沒有什麼太大的差別。
  
  但是這急停的收手卻讓褚冥漾感到奇怪。
  
  「怎樣?真的這麼欠人種嗎?」冰炎放下手中的書本,抬頭看了一眼坐在旁邊努力對抗符咒畫法的褚冥漾。
  
  「沒、沒有啊。」只是覺得學長很奇怪而已嘛。褚冥漾縮著脖子有點緊張,照理來說這個時候學長會巴他的頭才對,睜開一隻眼睛偷看冰炎的反應,竟然是沒有任何動作。學長真的怪怪的。
  
  「欠人種就說,我會好好照顧你的,快把你的作業做完滾回房間去,不要在這邊腦殘又欠揍。」然後自己又揍不下手,這種感覺真是令人煩躁。
  
  「喔……」被紅眼一蹬,立刻振作起來,「是!我立刻做!」
  
  冰炎嘴裡偷偷的說了句笨蛋,低下頭繼續閱讀看起來似乎很艱深的書籍,不過思緒已經飄移到其他的地方去了。
  
  挺直的腰線,烏黑俐落的短髮,和髮色相同的瞳眸,沒有什麼特質的人類逐漸成長而散發出獨特風格的魅力,就像每個幻武大豆都必須經過千年的洗鍊,才能琢磨出美麗的光芒,比鑽石更有價值的實力,雖然還不足以應付他該面對的強敵,卻也已能夠保護自己和周邊的人們。
  
  雛鳥總有一天會離開母鳥;幼獅總有一天要離開自己的族群,建立另一個王國。
  
  也許有一天,他們會面臨永遠無法再見的分離。
  
  但不是現在。
  
  他不知道自己喜不喜歡、愛或不愛,只是覺得如果失去這個學弟,也許自己無法再接受其他人的接近,這純粹只是習慣問題。
  
  習慣嗎?
  
  冰炎發現空氣裡安靜到連書寫的聲音都沒有,抬起頭看見褚冥漾竟然坐在書桌前就這樣睡著,心裡想著:看來他的體能還得多加訓練才行,手揉揉那個熟睡的腦袋,靜靜地靠近那張熟睡的臉。
  
  輕輕的,一下就好,只要一下他就能確認,只要一下。
  
  再度抬起頭的冰炎覺得自己肯定是哪裡有問題,不自然的心跳節拍,感覺血液一瞬間衝向頭頂,陌生的感覺……
  
  嘆口氣,將熟睡的人扶正,雙手穿過腋下和彎曲的膝蓋,輕鬆地將褚冥漾抱起,然後輕放到床上。
  
  柔軟的床鋪因為兩人的重量陷了下去,冰炎的重心一時間無法平衡直接壓在褚冥漾身上,不過被壓在下方的人悶哼一聲並沒有因此驚醒,讓冰炎鬆了一口氣,但又覺得褚冥漾警覺性這麼低,真的行嗎?
  
  算了。
  
  這樣抱著睡好像也不錯……
  
  
  
  
  *
  
  
  
  
  早晨,長期被冰炎調整出來的生理時鐘,讓褚冥漾在時間一到就會先睜開眼睛,然後開始晨間的腦部運動,但是今天的感覺特別奇怪,怎麼覺得自己身體動不了?難道是被鬼壓床嗎?不對!在學院裡面有哪個鬼敢進到黑館房間壓黑袍的?
  
  眼珠動了動,看見銀白色的髮出現在他視線範圍內,在那一瞬間褚冥漾想起那隻頭上長了角的奇幻珍獸,不會又是式青那混蛋跑來跟他搶床睡吧?用力推了推壓在身上的硬物,還是動彈不得。
  
  試圖想要翻身,接著發現有熱氣一陣一陣的很有頻率的噴在他的臉頰邊,轉過頭……
  
  
  
  
  
  誰可以講一下,現在到底是什麼狀況?
  
  褚冥漾望向睡得很自在的枕邊人?
  
  哪來的?他昨晚喪失的記憶到哪裡去了?
  
  雖然不是沒有和學長睡在同一張床上過,但是這麼近卻是第一次,還有他為什麼會在這裡?
  
  感受冰炎壓在自己身上的重量,持續的訝異和驚恐的腦部運動,完全沒有注意到一雙紅色的眼睛直視著他。
  
  注視著褚冥漾持續變化的臉部表情,對方也專注於自己的腦部運動沒有發現他的觀察,當墨黑的眼對上他的眼睛時,驚訝的瞪大眼,倒抽一口氣之後僵硬得動彈不得。
  
  說實在,他也不知道該怎麼告訴褚冥漾這中間發生了什麼詭異的變化,但就是變了,感覺變了、心情變了、心態也跟著變了,想嬉鬧的心情變多了、想擁抱的渴望變多了,貼近褚冥漾的身上散發出麝香的氣味,唔嗯……
  
  「褚!快呼吸啊!笨蛋!」冰炎用額頭用力的撞向褚冥漾,他才恢復正常的呼吸頻率,然後一臉尷尬地看向冰炎。
  
  他非常了解下半身感受到的硬物是什麼東西,不過重點不是在這裡,重點是……
  
  他為什麼也有反應啊!學長的臉很中性,頭髮很長,整體看起來是個美人沒錯,但是是男的啊!噢——難道他的直男人生硬生生被拗曲了嗎!
  
  「唔嗯……」他的嘴巴好像被什麼東西吃掉了,「唔唔!」
  
  褚冥漾感覺到柔軟的舌尖在他的唇瓣上舔著,幹什麼啊!他又不是食物!
  
  看著褚冥漾的表情,冰炎感到愉悅,生氣卻又不敢發怒,憋著氣抿著嘴的表情,讓他不自覺笑了起來。
  
  「該起來了。」充滿磁性帶著笑意的聲音在他耳邊廝磨著,「早上還有課不是嗎?」
  
  「……嗯。」可是學長壓著他是要怎麼起來啦?
  
  看著已經轉過去的銀色後腦杓,完全沒有要動的意思。
  
  妖師褚冥漾生平第一次不知道該如何是好,到底是要把冰炎踹走然後自己被揍,還是就這樣算了頂多就是課沒去上然後再被揍……
  
  此時煩惱中的褚冥漾完全不知道已經抵達教室的同班同學們,很自然的幫他請了病假。
  
  到底是為什麼這麼自動?
  
  
  
  
  *
  
  
  
  
  那天,冰炎趴在褚冥漾身上又睡著之後,褚冥漾猶豫了很久,在確認冰炎真的不會被吵醒才慢慢離開房間。
  
  這段時間,褚冥漾的記憶慢慢地回到腦子裡,自己的記憶在高階法陣的螺旋圖中遺失了,就是想不起來自己最後到底是怎麼變成冰炎的抱枕。
  
  有點奇怪。
  
  奇怪到他見到冰炎的臉都會不自在,身體很自然的躲開冰炎,視線會閃過冰炎的接觸,當別人提到那個偉大的黑袍時不自覺得臉紅和加快心跳。
  
  撓亂自己的黑髮,總覺得一定是在哪個自己不知道的環節出了問題,他應該沒有無意間想到什麼恐怖的東西,又不小心完成言靈的吧?
  
  坐在房裡的地板苦惱著,什麼也想不出來。
  
  在什麼都不清楚也不明瞭的褚冥漾開始躲著冰炎,這似乎是最糟糕中比較好的方式,適當的距離可以讓人看清真相。
  
  
  
  
  
  
  當冰炎發現時,已經是一個長期任務結束之後。
  
  看著褚冥漾落荒而逃的背影,很多的不滿無處可發洩,其中也包含了連續幾天沒睡好的情緒,他該怎麼把抱枕拐回來?
  
  但是在這之前,得先確定褚冥漾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事?為什麼會躲著他?除了那天之後他就沒有做出讓褚冥漾不自在的事……好吧,除了半夜會偷偷潛近他的房裡之外……不過以他的睡法應該是不會知道才對。
  
  夏碎伸出食指輕輕戳了戳冰炎的肩,「你偷偷幹了什麼好事讓褚害羞成這樣?」
  
  冰炎一臉莫名其妙的看向自己的搭檔,他一點都不認為褚冥漾剛剛是因為害羞而逃跑,反而是真的不想見到他才走得這麼慌亂匆忙。
  
  被討厭了嗎?
  
  「沒有。」
  
  「是嗎?」夏碎很懷疑,畢竟這世界上大概沒有幾個人能讓冰炎露出苦惱的表情,「不追上去嗎?」
  
  冰炎又露出「為什麼」的表情,讓夏碎不自覺的笑出聲,這樣的冰炎看起來真像一隻歪著頭的狗。
  
  「難道你喜歡現在這種不上不下的狀況?」
  
  把夏碎的話消化之後,冰炎站了起來,「謝了。」
  
  「謝什麼就不用了,下次記得任務別忘記有我這個搭檔就夠了。」仍舊被限制任務出勤的夏碎對著冰炎離去的背影說道,惹得在一旁的千冬歲一邊說不可以,一邊差點撲上來。
  
  冰炎背對著他揮揮手,走入法陣之中,下一秒站在褚冥漾筆直衝來的面前,撞個正著。
  
  「噢!」怎麼前面突然出現障礙物啊?「對不起……那個我……」褚冥漾從眼前一片黑漆之中抬頭看見熟悉的臉,一瞬間不知道該如何反應,只能僵硬的勾起嘴角,「是、是學長啊……哈哈哈……」
  
  冰炎沉默了一會兒,伸出手,難得只是輕輕撫摸的褚冥漾的臉頰,「不喜歡就別笑,看起來真蠢。」
  
  「那學長到底希望我做什麼反應呢?」褚冥漾再度低下頭,「這樣玩我很有趣嗎?」
  
  輕輕揉著褚冥漾的頭,將他拉近自己,嘴唇貼在他的耳邊,「沒有玩弄。」
  
  褚冥漾抓著自己的耳朵,不讓冰炎靠得太近,「那是又什麼意思?」他真的不懂這個混血精靈到底在想什麼,平時欺負他就算了,最近的小動作曖昧到他不知道自己到底算是什麼,好玩的小動物?還是黑袍吃錯藥?三更半夜如毒藥般令人上癮的親吻,每次都讓他驚醒卻又不敢動,然後才在溫暖的懷抱裡入睡。
  
  習慣,說有多恐怖就有多恐怖。
  
  到底是什麼冰炎一時也說不清楚,額頭頂著他的,鼻尖對著鼻尖,「就是這個意思……」嘴唇貼上。
  
  
  
  
  
  
  
  
  
  
  
  
  
  
  
  -END?-









  其實是砂礫比較尷尬的尷尬ˊ艸ˋ




arrow
arrow
    全站熱搜

    砂礫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0) 人氣()